![]() 日志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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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刘总给了刘彤每月两万的生活费,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了,那算是对复活了的前妻的补偿吗?他对她有什么亏欠吗?她已经去世十三四年了,他在内疚中活了十三四年,他像无法面对她那样无法面对自己,在她生前,他可以满足她的一切物质需要,却无法满足她的精神需求,是的,她在精神上需要的他一样都满足不了,就应为她被玷污过吗?他没有和没被玷污过的她过过一天的日子,仅有的那一次婚前性行为也成了日后他指责她随便的借口,他曾经感激过她无私的给予他的那一次,那圣洁的一次是他此生最大的幸福,但是她被玷污了,于是那些圣洁也变得低级和有心计了,她或许像许多物质女一样只看中他的地位和财产吧,这又是一种抵御对她的内疚的武器。但所有的借口在他的爱情面前都是渺小的,他爱她,或者说爱过她,她的死跟他绝对有关系,他无法推卸这个责任。他拒绝去见刘彤,就是厌恶那个破坏了他的家庭的那个恶魔,在社会地位面前,他高高地站在那个恶魔的透顶上,但在阿丽面前,他却被他踩在脚下,他一次就让她怀孕,他他妈的无数次都不能让她怀孕,这样,他就显得无能了,不能生育的男人就是被骟掉的马,被阉割的猪,被人设计的骡子,他与其说是无法面对刘彤,不如说是无法面对那个恶魔。 长大了的刘彤对他是个安慰,那是他最初认识的阿丽,是他曾经爱过的小天使,他提高刘彤的生活待遇与其说是为了对阿丽的补偿,不如说是对他自己扭曲的心理的补偿。 对于性无能的焦虑,他的现任妻子钟欣给与了他很多安慰,但怀上刘馨怡也是婚后一年之后了,中间的曲折只有钟欣自己知道,他可以忍受他的早泄,但不能忍受无后,她想让他去检查一下身体,他却说他以前检查过了,她质疑那个结果还没法说出口,她偷偷搜集他的精液去化验过,化验结果说都是死精,也不知道是她从搜集到化验的这段时间弄死的,还是它们一出生就是死的。她曾建议让她去做人工授精,他坚决不同意,说太丢人了。总之,他以前的性无能焦虑传染给了她,使她变得焦虑起来。 焦虑是一种毒药,它能使人在不知不觉中发疯,做富商的妻子却没有后代,那她的地位随时都会动摇,她下决心嫁给他的那天起就决定做个令同学和亲友羡慕的富婆,她绝没想到会出现这个问题,她甚至想,他前妻那个所谓的强奸案或许是他前妻自愿的呢,原因可能就出在他的无能上,因为她知道,他们刘家养的那个前妻的孩子并不是他亲生的。于是,她感觉,她可能是他前妻上身了,她在体验她前妻的痛苦。她找南崴子那个傻柱子算过,那个傻子虽傻却懂得顺杆爬,马上就说,他替她把女鬼驱赶了,但她还是心神不定的。她或许真的要疯了吧。 “到哪里借个种呢?”这种想法都有了。 她构思了很多方案,方案一是做风尘女,只做一天,这个有一定风险,万一碰见熟人呢;方案二是勾引出租车司机,她早听说有这个卖淫方式了;方案三是盯着拾荒者,她在晚上主动送上门去,像段玉他母亲刀白凤一样,不过这个有点恶心;方案四是她老家有个老光棍,智商挺高,就是穷,她也可以晚上趁黑主动上门,不让他看见自己的容貌,人不知鬼不觉地成事;方案五就是在熟人圈里出轨,这个风险最大;方案六就是找圈外的陌生人出轨…… 总之后来她终于怀孕了,她也放心了,他也放心了,从此他彻底阳痿了,因为他心里认为,他的任务完成了。 刘彤节俭惯了,并没有挥霍那些钱,她依然是正常消费,每月几乎不会超过100元,这是她的品格。她只是感到孤独。她经常想起她可怜妈妈,她的妈妈就在那个阴森的地方,一定比她还孤独,所以她总去墓园看妈妈,看着妈妈永远定格在二十六岁的小像,一坐就大半天,就算陪妈妈了,也算是妈妈陪她了。 她考上了本市的一所普通高校,她没有选择去外省读书,就是不想离妈妈太远。这年她十八了。她学的是英语专业,她们系里的学生会主席疯狂地追她,她不为所动,她认为,他不过是个淘气的孩子,在哭闹着不能到手的玩具而已。 她喜欢上了本校艺术学院的一个油画教授,那个教授姓汪,大约三十六七,据说还是单身,单身的原因据说是为了艺术不想结婚。对于她来说,她是迷人的,那十多岁的年龄差正是她所需要的,那个年龄差里是他的成熟,和她可以对等的成熟。他业余收学生,一对一教学的那种,收费很高,她报名了,每周一课,她被排在每周周六的晚上六点到八点。两小时一节课,一节课500元,那时候,社会上普通家庭职工的月收入也就二百多。 她自信,以她的容貌,她会引起他的注意的。可是去了几次她发现,他的房间里总有个比她更小的小女生在那里画画,那时一个高中女生,打扮得很精致,头上插满了花,像个惯坏了的小公主,她经常画者画着就发脾气,一发脾气,汪老师就像慌了神一样不知所措,小公主一发现她得逞了还会对他加以安抚,这使得汪老师像个奴隶一样听从于她。 一开始她以为她是他的女儿,后来一想又不对,他是未婚的,怎么会有那个大的女儿呢?他们反倒是情人的关系,因为她看见她使劲地亲过他,好像故意让她看见,以便声明他是她的。 这令她很失望,但后来一想又不对,她那么小的小人儿,也就十四五,怎么会跟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呢?但她也无法解释他们的关系,她决定先观察一下再说,她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他对她的热辣辣的目光,只不过有那个小人儿在,他不好表达而已。 是的,他的目光充满野性,就像一个饿狼,完全跟教授这个称呼不沾边,她虽然有些害怕,但却很享受。而他看那个小女孩的眼光却温柔得像绵羊。为了证明她的某些猜测,她一次下课后并没有着急回寝室,而是在汪老师家门外徘徊,大约一个小时候后,一辆豪华的轿车来把那个小公主接走了,这说明,这女孩并不在他家住----这女孩也是学画画的,只不过有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特权。 他仿佛什么都知道。他给她重新安排上课日期了,改在了周日晚上,后来她才知道,只在周日晚上,那个小公主才不来他的家。 她可以单独和他在一起了,这也是他刻意的安排,他们可以谈话了。 他暗示她可以提任何问题,他也知道她要提什么问题。 “她是你的亲戚吗?” “不,她也是学员。” “她和我们都不一样。” “是的。”他毫不掩饰,“她做过我的模特。”说着他走到一个挂着帆布的一个落地镜框前,刷地扯下那个帆布,一个精致的裸体女人像出现在她面前,画的就是那个小公主。 她的脸刷地红了,不再提问了。 他却像忏悔似的向她诉说起来:“啊,我现在有些后悔,不该招惹她。一开始,我觉得她气质极佳,像让她当模特,她立即都答应了,我要跟她父母请示,她说不用,还说,她已经成年了,自己的事自己可以做主,还说,她的愿望就是当模特。要知道,我是画家,是艺术家,职业和感情一定是要分清的,这张画我画了三个月,现在有人出五万收购,我都没舍得,可是三个月后,我们还是发生了那些事情,没有强迫,是她完全自愿的,她说,她命中注定将是一个艺术家的老婆,她说她母亲给她算过命了,所以,她才来学的画画。但是她跟我可不是第一次,从她来学画画时起,我家周围总有些小混混在游荡,那一定是她的男朋友们,啊,她长了一身天使的外形,心是什么样的却并不清楚,但我知道那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你看这幅画,谁都能看出她有一颗天使一样的心,但她有吗?她的一身任性是娇惯出来的,她家有的是钱,她的生活准则就是想干什么干什么。今天想当艺术家的老婆,明天说不定又想当什么人的老婆呢。” 汪老师说得很沮丧,他把帆布重新挂上,回来坐在了她的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被看得低下头去了。 “我知道你有疑问,也知道你的想法,打你一进我的画室我就知道,”说着,他站起来,把沉重的大手按在她的肩上,令她不能呼吸。于是他放开她走到画室的中心继续说道:“什么是艺术家?艺术家就是一群被欲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人。艺术家表达欲望的方式和小混子不一样,和庸俗的市民不一样,欲望的感觉或许人和人都差不多,但怎么表现?艺术家把它们表现在作品上,小混混们表现在放纵上,吃喝嫖赌都是放纵,庸俗的市民们放纵后什么都没留下,而我们会留下我们放纵后的痕迹,那就是我们的作品,不朽的作品。肉体的刺激对艺术家来说是事件的开始,对小混混来说却是事件的结束,我们可以经由肉体而深入灵魂,小混混没有灵魂,他们的肉体跟猪狗一样没什么区别。你看,艺术家和小混混是两个极端,但他们可以拥有同一个女人,这是对艺术家的讽刺吗?哪个艺术家敢说他们的灵魂伴侣也同样是个艺术家呢?哪个艺术家敢说他们的灵魂伴侣不开始于肉体而仅空想无影无形的灵魂呢?艺术家的欲望满足和小混混也不一样,小混混的欲望满足是低级的满足,跟树上的大虫子受到刺激后抽搐一下的感觉是一个档次的,艺术家的欲望满足是高级的,不过从个体平等来评价,都是满足,凭啥说你的满足是满足,人家的满足不是满足呢?所以说,平等、公平等这类东西只是照顾低层次的人、底层的人,高层次的人是不需要平等和公平的,艺术家的肉体和小混混的肉体一样最终都会变成粪土的,但艺术家的作品却是永生的、不朽的。” 汪老师说得很激动,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未完待续) (2023.12.8 10: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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