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志正文
|
||
|
（六） “你真卑鄙！偷看人家的日记！”她骂道，她已经在开始撕那些日记本了，看着很可惜。 他像做了坏事一样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这是很奇怪的事，明明是她偷着跟男生亲嘴。或许是他毁掉了她那些往日的记忆。 他没有勇气跟她提分手了，因为他也被别的女人亲过。他忽然感觉到，人生真的不能拿放大镜看，只要用放大镜一照，每个人身上都铺满了细菌和病毒，谁也分不清哪些东西是前男友的，那些东西是自己的。但是他却不想再吻她了，这种感觉很糟糕，没有了这项活动，约会还有什么意思？ 他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上出了问题，总不能老为了这些事而反复谈恋爱吧，于是他又开始了反省的旅程。他先往最古老的方向上想，在母系氏族社会，一个女人有无数的男性伴侣，生下的孩子只知其母不知其父，那时的男人都是怎么过来的呢？父系氏族社会也是这样，娥皇女英同时嫁给了舜帝，她们之间就不互相妒忌吗？还有那个有穷氏的后羿（不是山海经里那个射日的后羿，射日的后羿娶妻嫦娥，他的徒弟逄蒙暗恋她，暗恋不算染指，后来嫦娥偷吃仙药后奔月，逄蒙杀死了后羿，郭德纲不知在哪里看的什么书后说，逄蒙转世后变成了猪八戒，所以才有了西游记里调戏嫦娥的桥段），有穷氏后羿娶妻纯狐，夏禹开创夏朝，传位到太康时被有穷氏后羿颠覆，立仲康，仲康死后立帝相，之后驱逐帝相篡位，他也有个徒弟叫寒浞，和纯狐私通，被后羿发现，寒浞杀后羿娶了纯狐，《左传·襄公四年》记载，寒浞“行媚于内”（与后羿的妻妾私通）……杀而亨之（杀死后羿后给煮了），以食其子（让后羿的儿子吃后羿的肉），从中可以看出，寒浞就不在乎那张宣纸是否被人书写过，而后羿却在乎，结果被杀，如果后羿一笑了之，把纯狐赏赐给寒浞或许自己的日子会好过些，纯狐还给寒浞生了两个儿子浇和豷，后为少康所灭；之后的桀纣就更不用说了，有的是生宣纸可以挥霍；到春秋时，鲁桓公之妻文姜与齐襄公私通，被发现后，齐襄公指使公子彭生杀之，《左传·桓公十八年》是这样记载的：“公会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左传·成公十六年》“宣伯通于穆姜”穆姜乃鲁成公之母也；还有赵庄姬和其夫赵朔的叔父赵婴齐私通最后导致赵氏被灭族，然后有“赵氏孤儿”的故事；还有陈国夏姬（夏征舒的母亲）的传奇故事（都是正史记载不是演义），号称“杀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国两卿”，陈氏亡国后，才有后世的陈氏子孙田氏代齐的故事，最后夏姬归于申公巫臣，申公巫臣不顾所有的流言蜚语笑纳了这个春秋时代的美人；于是时光来到秦朝，秦昭襄王之母芈八子为了秦国的安定同义渠国的国王私通，还生了两子，然后等时机成熟杀死了这个傻情人，平定了义渠国；秦始皇的母亲赵姬原是吕不韦的姬妾，后送与公子异人生嬴政，所以嬴政的出身也很模糊，就像是熟宣纸上的画一样，异人死后，她纠缠吕不韦，无奈，吕不韦把嫪毐介绍给了她，并且和嫪毐背着秦始皇生下两个儿子；汉代的曹操专门喜欢寡妇和别人的妻子；与曹操同时代的还有才女蔡文姬，先嫁了一个将军，后嫁单于生两个儿子，然后又嫁给了董祀；唐代的武则天本是李世民的才人，后嫁与李世民之子李治，李治死后那更是男宠无数，不知道他的儿子中宗李显和睿宗李旦怎么看，但最后她还算是李治的皇后同李治合葬在乾陵，其他跟过她的那些男人依然是无名无分，有的在这件事上身败名裂身首异处，有的在另外的领域里名垂千古（比如传说中的狄仁杰等）；宋代的赵光义霸占南唐后主李煜的皇后小周后，然后以一曲《虞美人》断送了自己的性命；据后世统计成吉思汗的子孙遍布发全世界，是世界上留下后代最多的人，只因他娶妻无数，多为敌人的妻女，连他自己的名字都是他父亲的敌人的名字，但是他的正妻孛儿台曾被蔑儿乞部落抢走过，并配给了一个小兵，被救后的途中生的大儿子“术赤”，蒙语意为“客人”，显然术赤不是铁木真亲生的；据说明末的名将洪承畴被俘后要求得到皇太极的宠妃方肯投降，皇太极满足了他的要求，让宠妃去狱中陪侍；清代那些有关孝庄之类的秘史且不说，单就说溥仪的皇后婉容，她同侍卫生了一个儿子被溥仪弄死了，但婉容嫁给溥仪时也是一张可以信任的空白生宣纸，溥仪最后娶的那位也是结过婚的女人；民国时，蒋介石也是在毛氏、姚氏、陈氏之外后娶的宋美龄，宋美龄跟张学良的关系也是扑所迷离的；徐志摩也是从已婚者那里夺得陆小曼的，而陆小曼同时还养着所谓的“面首”……等等吧。 通过这些学习和思考，他觉得只要是踏入社会，就等于踏入了名利场，男女在这里面很难保持想象中的纯洁，如果真有那么一张洁白的生宣纸，那么这纸的质量得多么恶劣呀，凡是好的东西都不可避免地被人“染指”过。这样一想，他的心才平静了许多，同时他也发现，他学的那些东西真的不白学，起码到关键的时候可以平衡心态。那么那些不学无术的人用什么东西平衡心态呢？或许他们只靠本能就足够了，试想，他们娶了一个连日记都不会写的女人，怎么会发现他女人以前的事呢？发现不了的事就等于没事。啊，这样一想，心情就痛快多了。于是他决定娶她。 而她呢，自从被男人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便扭捏起来，不再有那些害羞的表示了，因为当她有心思想讨好一下他的时候，一想到他知道的那些事，便觉得自己的这点小伎俩无法正确表达自己的热爱，那纯粹的热爱绝对不能以讨好的形式表现出来，所以，她只能隐藏起自己，使感情不再外泄。她这样的心态在他看来形如“性冷淡”，他感觉，她忽然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包括对他，如果他面对这样冷冰冰的她表相处些许的挑逗，那么很快他的无动于衷就让他觉得他在耍流氓，这种感觉很不好，于是他也把自己的感情深藏了起来，两个人就变成了两块自保的木头。而结婚只能在两家父母和媒人的不断催促下达成了。走了一下手续和必要的操办形式，他们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了。结婚那天，他还是吻了她，但两个人明显感觉到，那吻不再投入，而只具备某种象征的意义。婚后，做床上那些事的时候，她俩也很少亲吻，总怕影响好不容易才培养起来的情绪。 但是很快，齐之栋就发现，婚后，他要对付的不是妻子，而是妻子娘家那一帮人，通过和那些人接触，他忽然理解了历史上的那些所谓的外戚干政的历史事件，连托尔斯泰笔下的列文也感叹，他娶了可爱的吉蒂（吉蒂能嫁给他是因为她爱的伏伦斯基成了安娜·卡列尼娜的终身情人）后，他的家也成了谢尔巴茨基的天堂（谢尔巴茨基是吉蒂的娘家姓），他把这种现象叫谢尔巴茨基现象。 她娘家的那些人总来他们家，使得他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读书习惯和陪这些亲戚。她们这些人也是很厉害的，居然能把那些毫无意义的事说得有滋有味，有些时候她们会不知不觉地把一些列举的故事说上两遍或更多遍，每遍都像第一遍说得那样来劲，并且该强调的地方会用原词、原语气、原表情重新强调一遍，她们并不觉得那是第五十二次述说，她们总是认为那是第一次述说。比如她那个长相像个吊死鬼一样的表姐，自己都离过两次婚了，还在大谈别人的婚姻的不幸，并且对那些不幸感到幸灾乐祸，仿佛那些不幸降临到别人身上就会抹灭自己的不幸一般；再比如她那个少年老成的表弟，一身不伦不类的土气装扮，一身牛粪和猪草的味道，学着他所能认识到的那些带有低下而浅显、粗俗而卑贱的成人语气说着那些同那个吊死鬼表姐一样的老娘们话，里面表达的一些所谓的亲情的意味透露出一帮无能的羔羊所能尽力维持的最低级的体面，一种无能之人抱团取暖的心甘情愿，一种连绵不绝的愚蠢的繁衍，一种成群的、铺面地面的、令人膈应的蠕虫和爬虫的泛滥，让人无处下脚----齐之栋想训导训导她们都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希望她们赶紧离开这里----但，还得顾忌一下妻子的感受。 （未完待续） （2023.2.28 11:13） |
||
评论
想第一时间抢沙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