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志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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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由夫你好: 我开始读莎士比亚了,我感觉很神圣的样子,在我接触的人当中,没有哪个会下决心去通读什么人的作品(或许有很多那样的人,只是不在我的生活圈子里),那么我就成为了我周围人的另类,我好喜欢这种感觉,有一种找到宝藏线索的感觉,有一种找到通往某个神秘而崇高的地方的阶梯的感觉,在这种感觉之上,我感觉周围的人渺小得很,他们认知在我的这个线索和阶梯面前一下子就变得低下了,很明显的低下,以至于他们一张口说话我就看到了他们骨子里的粗俗----无论他们是否出口成章,无论他们是否口若悬河,无论他们探讨什么问题,以至于我有点相信那些巫师和算命的人(当然不是指大街上那些骗人的真假瞎子)的存在,在高一层次认知的人眼中,那些低级认知的人真的能够一眼就被看透,比如说我,我还没达到那个境界呢,就能一眼看透朱鑫的本质,她和尹丽是一样的人,胸中无物,只以她们能吸引男人为自豪,啊,哪个母狗不会吸引公狗们的追逐呢?这算本事吗?这只是本能,动物性的,所以,她和尹丽只沉浸在最低层次的动物性里沾沾自喜,你跟他们不能讨论人性,更不能讨论文学了,那是更高级的人性,你可以跟她们谈论化妆品,谈论护肤,谈论减肥,谈论如何对付男人(她们爱的男人、她们想爱的男人、骚扰她们的男人)等等这些跟本能有关的东西,你不能跟她们谈论卢梭、蒙田、伏尔泰、托尔斯泰、莎士比亚……这就是我捧起《莎士比亚戏剧集》时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性格好还是不好,我总跟周围的人进行这样的比较,但我觉得这不算是攀比,攀比这个词儿主要用在物质方面,比如金鑫在寝室中不止一次提到过的一个经典故事,她的一个姐妹或者说是她闺蜜,长得完全不如她,但是敢穿敢露敢嘚瑟,结果被一个老板的儿子相中了,疯狂地追她(实际上她们那种人根本就不用疯狂追求,你只要轻描淡写地把钱码在她们面前,她们首先就疯了,你要啥就给啥,只不过稍微有点心计的会矜持一下吊以吊那些土包子的胃口),结果,朱鑫上大学的时候,她闺蜜就和那个小子订婚了,十一国庆节结婚时,朱鑫被隆重邀请参加了,那场面那个气派呀,朱鑫说到这里的时候,仿佛要流口水一般,但口水没流出来,却恨得咬牙切齿的,她骂她的闺蜜叫物质女,但口气上显然是羡慕嫉妒恨,恨不得她也有那样的男人,她还说,她闺蜜婚后第二天开着老公给买的大Car单独又安排她一顿,画的浓妆,把车钥匙潇洒地仍在餐桌上,一改往日低声下气和自卑的高中女生的神态,那口气变得轻狂得很,手上戴了好几个戒指,恨不得十个手指都戴上大金戒指,脖子上戴着很粗的金项链,让人怀疑那是不锈钢镀铜的,手腕上还有大手镯,真恨不得把金店都随身带来,别提多庸俗了,本来就丑陋的脸让她一画活脱脱一个吊死鬼,都洞房过了,头上的发胶还顽固地固定着婚礼时的发型,看着就脏兮兮的,这是用朱鑫的口吻形容的,这个故事讲到最后,朱鑫总是叹口气,显然,她在盼望她的土豪王子的出现,这就是攀比,而我只是把我自己的心态和学识跟她们进行比较,这应该不算攀比吧。前一段时间,化学系有个瘦高个的男生追朱鑫,那个家伙是化学系的学生会主席,但被朱鑫拒绝了,朱鑫说,那家伙一看就是个穷光蛋,运动鞋都破损了,还舔脸追女生呢,学生会主席有啥了不起,还不是系主任的狗,这点朱鑫看得很清楚,因为她父亲就是一个小厂长,她还说,不是说你学习好或者在学校当个没有实质的小官就有权首先选择漂亮女生,在大学校园里谁还不是大学生呢?他们那些自认为了不起的小官除了拿出来在女生面前嘚瑟还有啥用,狗屁都不是,她说,她找不到她闺蜜那样的富豪,也应该找个差不多啊,总不能找个穷光蛋吧,要不多丢脸啊。你看,这是什么?这不还是在追求本能的生活吗?说不客气点是在追求猪一样的生活,千方百计地寻找符合某种物质条件的“优良”配种,千方百计寻找一个想象中的安乐窝----她们的认知低,所以她们的想象和追求仅限于此,她们把这些当成了“想当然”,如果你跟她们争论,她们就认为你幼稚(只要不考虑钱的想法和行为都是幼稚和不通人情,不通人情的另一种说法是情商低,在她们那里唯一和精神活动相联系的情商也被物质化了)。 我是绝不会像她们那样生活的,我也不会跟她们争论,我说的话她们也听不懂,还会惹一身猪骚,我要的是内心的充盈和满足,是思想的深邃和目光的犀利。 在《莎士比亚戏剧集》的前言,恩格斯说:我们不应该为了观念的东西而忘掉现实主义的东西。怎么理解这句话呢?现实主义的东西似乎好理解,那么什么是观念的东西呢?我先用我大一新生现有的认知加以理解一下,我感觉观念的东西大致分两种(也许分好多种,但我暂时只看到两种,或者是学柏拉图、欧几里得、牛顿等人把分类理想化一下),一种是基层百姓的东西,一种是高高在上的权利性的东西。老百姓的东西也不是所有人的东西,只能说绝大多数人的东西,在他们的观念里,本能永远是第一位的,从普通的工人农民,到像高中生尹丽和大学生朱鑫都具有这个观念,它根深蒂固到什么程度呢?它或者说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存,但这生存绝不是真正的生存,绝不是要饿死那么严重的生存,而是想象层面的生存,所以才可以说它是观念性的东西,他们每个人都很自觉地捍卫自己的这个观念,谁要是试图想动摇这观念,他们就会跟谁拼、跟谁斗、跟谁抗争、跟谁争论,我们可以稍微注意一下我们周围产生的那些争斗和争论,无一不是这个观念的产物,这个观念好像跟学识无关,其实跟学识有绝对的关系,如果学识达不到一个高度就和没学识没什么区别,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的意思里有一部分(不是全部)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你只要不达到“百里”,走百分之九十和走一半没什么区别,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百里”以内的人总是争论不休,因为从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九十九的不同阶段人都有不同的观点,他们之间的区别不大但总有点细微的差异,那就是他们争论的内容,这些争论让那些过了“百里”的人看来就是愚昧的、可笑的,如果一个过了“百里”的好心人指出那些可笑之处,就会有人跳出来说(或语重心长地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不能强求,语气很笃定很实在,仿佛在说一个颠覆不破的真理,这样的人仿佛很有智慧,懂得平衡矛盾和忍让,实际上是他没听懂人家的好心话。 权利上的观念仿佛与此完全不同,他们也有那些由于微小的差异所引起的争论、争吵、争斗,但他们能想象出老百姓的那些观念(对,是的,他们这些观念也是想象出来的,所以才可以叫做观念),他们的观念中,要想办法不让老百姓从那些愚蠢的观念中走出来,这样才便于管理,他们看到了老百姓观念的强大(因为他们本身也是那观念中的一员),这种强大不能去与之对抗,只能进行欺骗很引导,所以才有了那些对媒体和出版物的审核,如果有些观点刺耳,有“逾矩”的嫌疑,那就立马禁止或删除,那么判断哪些“逾矩”哪些“不逾矩”的观念就是高一级的认知吗?恰恰相反,那是更加卑劣、更加落后的认知,他们的评判标准就是谁反对我、谁对我有意见我就封杀谁,这是个连小学生都会区分的原则,小学生都知道谁跟我好我就跟谁好,谁跟我不好我就跟谁不好。所以,从这点来看,掌握权利人的那些的观念和老百姓的观念本质上是一种观念,只是应用场景上的不同,一个是用来维持百姓的生存,一个是用来维持权利的生存。 以上两种情况都是什么?都应该被叫做观念的东西,某些东西一旦形成观念就僵化了,就是应该被认识到它应该被打破了,我感觉恩格斯说的观念就是这个意思,也不知道我理解得对不对。于是,恩格斯相对观念来说又提出一个现实主义的东西,据我理解,这个现实主义完全不是尹丽和朱鑫她们所关心的那种物质化的现实主义,而是经过像类似莎士比亚这样的作者所提炼过后的东西,如果生活里没有愚昧无知,没有猪,那么莎士比亚还写什么呢?如果世界上的所有的人的认知都提升到了某个足以让整个人类觉醒的高度,那么最起码文学和哲学这两个学科就失去了它们的作用,也是他们该消亡的时候了。所以,恩格斯在读完莎士比亚后提醒我们的这两个东西,我在读莎士比亚的时候将格外注意。 这是我第一次看剧本,和小说完全不同,它对人物没有一个循序渐进的介绍过程,也没有环境描写和心理描写,而是在开篇就列出完全陌生的人物表,看了跟没看一样,就像一个班主任在没上任前先看到了班级学生的花名册一样。剧本上来就是人物的对话,这些人物是干啥的都从他们的谈话里一一获得,他们或者自然自语、或者面对观众进行旁白、或者向剧中另外一个人介绍他自己等等,他们以这种方式使人物得到介绍,这和小说是完全不同的,小说可以大段地进行描写,戏剧不行,戏剧要不停地说话,否则就“空场”了,这是叙述手法的不同。另外,由于舞台的局限,剧本写的场景转换要简单,不方便频繁转换场景,所以,很多事都是在一个场景下发生的,另外一些重要的事都是通过剧中人通过口述而转达的,所以,在剧本里,经常会看到一个外出归来的人在讲述他所经历的、所看到的人或事件。另外我还发现,剧本在第一幕和第二幕左右就会迅速构建起整个剧的基本设置,比如矛盾的起因,矛盾的参与各方以及主要的人物,讲究点的在主要人物出场前进行一下铺垫,重要的人物让他在第三幕左右才出现,前两幕出现一些非主要人物等等。 我虽然是第一次看剧本,但凭我以前的阅读基础,我在看到《暴风雨》第三幕的时候基本就明白了莎翁的写作目的了,剩下的就是进入情节进行欣赏和享受了。 啊,写到这里,图书馆要闭馆了,人只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间过得多快啊,我马上回寝室,在睡觉之前我还能看一些,下次写信时再与由夫哥分享吧! 夏梅。1985年10月19日草。 (未完待续) (2023.5.15 9: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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