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志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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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由夫你好: 自从读了那些书,尤其是读了莎士比亚的书后,我似乎变得狂妄了,总说人家尹丽、老温、贾二胖他们什么都不懂,我替别人反问我自己一句吧:人家什么都不懂,但人家不也一样活得很快乐、很有目的,甚至自我感觉很有成就吗?啊,是的,是的,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但是我还打个比喻吧,我如果说猪什么都不懂,想来没人会反对吧?猪不也是很快乐吗?吃完了睡,睡完了吃,高兴了还有跳圈的顽皮行为,如果高兴只是由于对现实生活的满足,那岂不是太低级了吗?那又有人问了,你不是猪怎知猪之乐,这让我想起一句话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是我国古代一个叫惠子的人说的,一个叫庄子的人反驳他说,“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将来,庄子的书我也是要看的。 读书是一条不归路,因为你读得越多,你越觉得你身边的人无知,你试图让身边的人理解你便越来越困难,越来越不可能,所以,你只能让他们嫉妒你,而且书读得越多,越觉得你前面还有许多许多的人比你博学,你在他们眼里一样的无知,这是时常令我痛心的,知道自己无知并且感到痛心才是读书的动力,知道自己无知却不感到痛心的人只能嫉妒别人,不知道自己无知而因此感到快乐的人是真正无可救药的人。 大一的第一学期快结束了,我越来越发现我身边这些天之骄子越来越像我们那些包括尹丽在内的高中同学了,他们共同的特点是:没有明确的追求因此时常显得很无聊,无聊的时候就什么都好奇,但这种好奇不是渴求知识的好奇,而是为了打发时光的好奇,无论多么无聊的事他们都要参与一下,并且很兴奋的样子,仿佛他们正盼着那样的事出现,好让他们借此打发一下他们自己无法排遣的无聊,他们并没意识到这是一种无聊,而是把这些当成是正常生活的一部分;男生和女生谈论的事情虽然各不的相同,但本质是一样的,就是打发多余的时间,比如男人故作精通的样子侃足球、侃臆测出来的天下大事,评论一个和他们无关的女生,评判一下男老师对待女生的举止言谈的背后意义,嘲讽一下机械系和外语系的几个著名娘炮,等等,我对男生的这些事知道得并不是很清楚,大多是通过我们寝室的小桃的男友间接知道的,小桃是我们寝室唯一一个有男朋友的女生,是我记住名字的第五个人,她经常和她的男友在外面过夜,她男友有时也参加我们女生在外面的活动个,比如郊游逛街什么的,应我的远房老乡孙佳琪的要求,他不止一次地讲述过男寝的日常状况,因为他有和女生同居的经历,所以他总是带着鄙视的口气说那些男生的事,认为那些男生幼稚得很,从而我曾猜测,经历过女生的男生认知大概会有所提升,显得成熟,实际上不是的,他们只是见识拓宽了,认知还和原来一样,见识拓宽了和认识提高了,有时在外在表现上看起来差不多,比如都认为别人幼稚,都认为别人无知,这就和孔子蹬东山而小鲁,蹬泰山而小天下是一个道理,我们让一个傻子蹬东山,他也一样小鲁,让一个傻子蹬泰山,他也一样小天下,那么傻子和孔子能一样吗?也就是说,环境是一样的,认知不同的人看到的也是不一样的境况,由于登高后见识拓宽了,但却没有提升认知。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顿悟成佛,这是他的认知得到了飞跃,但他也可能是一个没有见识的人,他来过中国吗?他了解中国人吗?他知道“嘎哈”“这嘎达”“那嘎达”是啥意思吗?他不知道,不知道就说明他没这方面的见识,但这并不影响他顿悟成佛,不影响他成为一个至高无上的智者,这就是见识和认知的主要区别;再比如说女生,女生对衣服和化妆品感兴趣,对被人的男友感兴趣,他们经常谈论的并不一定是本班的那些男生,而是更高一级的男生,像学生会干部啦,老师啦,系主任啦,尤其喜欢谈论舞厅里的那些人,他们谈论男人的魅力,这些魅力都是身体外貌方面的,很少谈及男人的思想,在他们眼里,男人是不具备思想的,他们只是公猪或公牛一样的人物,那些头衔只是他们的外衣,她们要想脱去他们的外衣让他们显出本色很容易,那就是以自己的魅力加以诱惑,诱惑成功了,就证明了自己的魅力还可以,诱惑不成功便有自卑感,被单独的一个男生喜欢是无法证明自己的魅力的,有几个男生追逐的女生是最自信的,女生就像一个无线发射塔,她向广袤的空间发射有雌激素构成的各种信号,所有的男生和男人都是接收机,女生以接收机反馈的信号多寡作为证据来证明自己,并且喜欢谈论那些只能作为证据的工具的接收机,并适当加以嘲笑,等等。同学们聚在一起很少谈论学习的事,在大学,学习早就被淡化了成一个模糊的背景墙了。 所有这些已经足够打发他们的时间了,所有的大学生活都是由这些低层级的东西构成了,和高中生的生活没什么两样,学到的那些东西有没有用得等到将来才有可能知道(也有可能永远不知道)。我鄙视这种生活,因此也就鄙视参与这种生活的人,每个人似乎都有做物质上的人上人的欲望,却很少有人想做精神上的人上人的想法。试想,你坐在省长的对面,跟他说一句他不懂的话,那是何等的自豪啊,我敢大胆猜测,那些大官们没有一个是有文化的,没有一个是有认知的,因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提升自己的认知是需要修炼的,他们醉心于权利和物质利益,周旋于各种利益冲突的场合,应酬各种利益的代表人物,哪有时间去提升自己的认知呢?这里我又提到了文化,我多说一句,不是认识了几个字脱离了文盲的队伍就是有文化,不是读了大学就算有文化,文化是一种精神脉络,文字只是记录这种脉络的工具,但这工具不光是为了记录文化脉络,还用于普通人的交流,干坏事的人也会通过文字进行交流,大学只是在培养未来的普通劳动者,现代大学没有培养伟人的机制。就我个人而言,寻找这种精神脉络的途径只有阅读了。同样,有见识的人也不一定有文化,我看过有些著名人物的简历,北京或上海的某些编辑和作家都是小学或初中毕业,有些还没毕业,但一样被人说成是文化人(他们自己也这样认为),也就是说与搞文字相关工作的人(包括报社的清洁工门卫锅炉工)都算是文化人,他们却不知道,文化并不是一种职业,它只是一种主动修养。解放前有些人没有读过书,那肯定是没有文化的,解放后参加过扫盲班后,把自己的经历、听说过的经历和通过臆测编出来的经历写成一些带有明显价值取向的小说就一跃成为文化人了,岂不可笑,我的定义是,有作家头衔的人也不一定是文化人。 以上这些都是我现在的认知,里面有不少是猜测和推理,对不对我也不知道,尤其是那些比喻和我听说来的东西(没经过考证的东西写出来总是心虚的),我先把它们写出来,以便将来能有个对比和认证。 啊,说了这样一大堆,估计由夫哥早就厌倦了吧,但我只能跟你说说,要不我怎么办,你看看我周围的这些人,我还能跟谁说? 我这里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我还是谈一部莎翁的剧吧: 《一报还一报》 剧本毫不拖沓,一开头就立即交代了故事的起因:公爵要外出,把领地的统治权交给了安哲鲁和爱斯卡勒斯,可以想象,以后的事情都是这种交接后带来的。果然,一起案件来了,克劳狄奥和朱丽叶私定终身,没有经过官方的认可就使朱丽叶怀孕了,安哲鲁要把克劳狄奥砍头,克劳狄奥托好友路西奥找他的妹妹伊莎贝拉去向安哲鲁求情,因为伊莎贝拉很美丽,要动用色相了。 在第二幕第一场同样出现了以前剧本里的问题,弗洛斯和庞贝在扯犊子,让人厌烦,可是,剧本这么写,可能就是要刻画一个令人厌烦的人吧,这种桥段不入正题,还是有忙里偷闲的韵味,忙里偷闲的写法在莎翁的剧本里好普遍啊,这仿佛在教读者如何写剧本。 在第二幕第二场,安哲鲁被伊莎贝拉的美貌吸引,说了大段的独白,独白这种写法就类似于小说中的心理描写。 到了第四幕第二场我们发现,本剧出现了三条线,一个公爵出行变成暗线,二是克劳狄奥的案子,三是庞贝的活动。所以,当我们看一个作品很单调的时候,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作品的故事线太单一。 路西奥这个角色应该起到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他一出来就胡搅蛮缠,一个剧里有这样一个人也挺有意思的,不但可以穿针引线,还可以活跃气氛。我是否可以把他看成是第四条线呢? 第五幕第一场,路西奥替伊莎贝拉作证,公爵说:我没有让你说话,路西奥说:是,殿下,可是您也没有叫我不说话,公爵说:我现在就叫你不说话。----这样的对话听着很有趣,却又似乎很真实。 最后还是大团圆的结局,公爵最后爱上了伊莎贝拉。 带着这样美好的结局,我对你说声晚安吧。 夏梅。1985年11月30日草。 (未完待续) (2023.5.30 9: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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