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志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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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由夫你好： 元旦这天果然出了一些笑话，在女寝的这桌席面上，班长把杨钊文和曲大毅派过来了，把我们寝的邢燕和吴彤换到了男寝那一桌，曲大毅（好像还是学生会里的什么干部，我记不清了，因为我对学生会毫无好感，所以也就不往心里去）喝醉了（真醉假醉我们也分不清，据说假醉也跟真醉的状态差不多），一头躺在孙佳琪的床铺上，把杨钊文气得够呛，要揍他，回来参加活动的小桃赶紧下楼去把班长找来，班长也要揍他，杨钊文反而故作大度地拉起架来，结果还是他们俩把他拖走了，孙佳琪咧着嘴，一脸的嫌弃状，立即把床单、被罩和枕巾都撤下放在洗衣盆里浸泡准备彻底清洗一番。于是聚餐也就到此结束了。 极同人性的小桃说，这个曲大毅是故意的，她说，他一定是暗恋孙佳琪，否则他咋不躺邢燕的床上呢？邢燕的床离他更近些；他咋不躺小桃的床上呢?因为他知道小桃有个极其牢固的男朋友。孙佳琪不同意这个看法并加以反驳，她说，如果男人对女人有意思，女人是能看出来的，她从来没觉得他有什么异样，包括眼神，男人对女人感兴趣，那眼神都是不一样的，他顶多是对她有点喜欢，绝对谈不上爱情，也不会对杨钊文有任何威胁；至于小桃嘛，呵呵，她的意思是小桃的吸引力不够，而不是因为她先有了男友就占据了性别的制高点，那外面捡破烂的男人背后不也常常跟个死心塌地的女人吗？有谁会在意那样的女人有个男朋友呢？男人只会厌恶他不喜欢的女人，而不会故意躲避已经有男友的女人。她怕小桃生气翻脸，所以说得很隐晦，小桃还真没听出来。然后她俩就坐在一起谈论起各自的男人来。那些话我极其不爱听。在我们这些没有男朋友的女人面前，她们俩有的是骄傲，即使是她们碰巧捡到的是废铜烂铁也会当着我们的面显示她们已经拥有某种有价值的金属了，而我们依然是两手空空。 就这样闹闹哄哄一下午，到了晚上，那些被男生用过了的残羹剩饭都被我们倒掉了，我们依然去食堂吃饭，我没有看见你来吃饭，估计你们的聚餐还没有结束吧，我想。 那么，吃完饭我就独自去了南湖，沿着每天（是的，每天）跟踪你的路线去那个白桦林，你不在那里，那里就是我思念你的地方了。 然而，你却在那里了！ 啊，这是我没想到的，你可能已经在那里很久了。你很安静，一点看不出烦躁来，仿佛你对失恋这件事已经有了抵抗力。你只是不断地吸烟，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有时，你掏出你那个小本写着什么，但这次你没有撕，从黄昏一直写到夜幕降临，你不写的时候，就反复唱着那首“星河”的歌。 我就跟傻子一样，躲在远处的树丛中看着你，脚都冻麻木了也不知觉。很晚的时候，你才往回走，如果太晚了，寝室楼该熄灯了。 我无法帮助你，也无法帮助我自己。 我不可能突然跳出来站在你面前，那样，你就会知道我很龌龊地跟踪你，也会使我自己的颜面尽失，我几乎做不出那种不顾一切的举动，因为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身上，但凡你有一点点心思在我身上，我都会放下那毫无价值的脸面的，然而我不能，是的，我反复掂量过，我不能。 接下来就是几天紧张的考试。考试中也出现了一点点小插曲，孙佳琪和小桃在考党史的时候互相抄袭被抓到了，学校声称要严肃处理，还在教学楼的大门口张贴了通报。她们的成绩被取消，面临下学期补考的命运。着其实是很令人同情的事，我们都打算在晚餐后安慰她们俩一番，然而我们忘记了，她们是有男人的人，这个时候正式用到他们的时候了，于是，她们俩都各自投奔各自男人的怀抱里，免费接收来自异性的关怀，尤其是杨钊文，像个慈父一样搂着孙佳琪就出了校门，去了哪里也不清楚，小桃跟定是会她和男友的出租屋了。孙佳琪晚上熄灯前和我一前一后回来的，虽然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但精神状态好多了，这都是男友的功劳，而小桃这个时候是不会回来住的。 考完试就立即放寒假了。我也立即回到了虹们镇。在看不见你的学校，我一天都不想呆。 但是在家里，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我知道你家在哪（高一过年搞大串联时随着同学们去过你家），但我自己怎么敢去呢？那个公园里的场地呢？估计你跟它告别后就不会再去了。但是万一呢？ 于是我第二天早晨就真的去了一趟公园，你果然没有去哪儿。于是我就失去了你了。我如坐针毡，书也看不下去。终于在放假后的第三天早晨，我偷偷跑到你家附近去了。 你家住在镇东那一片，那一片的住房有个特点，都是经过规划的各个厂矿机关的家属房，一栋栋地排成整齐的行列，一栋固定是五个住户。它们都被编成了号码，比如六建八栋房，煤田七栋房，黄金六栋房，教育四栋房，新生九栋房等等。你家是靠路边的九栋房的第八栋，很好记，那条路的对面就是著名的镇东小学，说它著名是因为它的名字和地址五六十年都没有变更过，而镇中心的那些小学如东三小学、西五马路小学、胜利小学等不是被撤并了，就是改名了。 你家是西面数第二家，和几年前一样，你家的门脸毫无变化，而你家左右两家的门脸变化很大，那两家都新起的门楼子，里面可以住人，你家却还是那个破旧的仓房。 我躲在胡同口往你家门口张望，我打算好了，如果你一露面我转身就跑。我六点多去的，假装匆匆从你家门口路过，看了一眼你家的大门，大门是紧闭的，你家院里有棵掉光叶子的杏树，院子里静悄悄的。当我在临近的胡同藏好的时候，你家的大门开了，你的母亲，那一定是你的母亲，出来了，她好像是去晨练，一直往东走，消失在了镇东小学的围墙后面了。然后你家就再没动静，到七点多的时候，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我就不便在胡同里藏着了，因为很多人都向我注目，他们都是附近的居民，就我不是，所以他们的目光里有一些让人感到难受的疑问。当我要回走的时候，我听到你家的大门响了，你走了出来，我立即就逃跑了。 啊，我看到你了，于是我就心安了。起码我可以看书了。 《亨利五世》 第一幕第一场，一开场就把即将发生的故事的脉络交代了一下：一是教会的财产问题，二是法国问题。至于顺便说说亨利五世改邪归正的事，完全是一种传奇的写法。所谓传奇就是平时基本不会发生而经常在文艺作品中发生的事，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在文艺作品里实现了而在现实中几乎是不会发生的。 第一幕第二场，君臣们在探讨进攻法国和防备苏格兰，谈论得很热烈，每个人都发言，一会儿歌颂先王，一会儿贬斥异族，语言极具变化，让人看了不厌烦，并且还感觉很热闹。 第二幕第一场，比斯托尔和尼姆为了老板娘桂嫂争风吃醋，那边国王正准备进攻法国，这边却休闲得很。这样莎士比亚惯用的手法。 第三幕第六场，比斯托尔求弗鲁爱林替巴道夫说清，被拒绝后立即就翻脸：见你妈的鬼！----这说明，素质低下的人中外都一样。 第三幕第七场，法国的将帅们和皇太子热烈地在讨论一匹马----和战争无关的话题，他们本应该在分析敌情和讨论我方的谋略等。……皇太子说：一位诗人，要是他不能够从百灵鸟清晨起飞，到小羊儿晚上安眠，这中间找出千变万化的题材来把我那匹骏马赞美了又赞美，那么他的才情也是小得可怜了。----这里虽然还是在夸赞那匹马，但对于诗人和题材的关系说得很正确。……这些法国的将帅们在一起吹一顿牛逼后退场了----也许这正是英国人埋汰法国人的一种表现方法，就像我们的抗日神剧贬低日本人的表现方法一样。 第四幕第四场，莎士比亚的战场描写：比斯托尔跟一个法国俘虏斗嘴，要是在中国的《岳飞传》里，十八般兵刃早就都用上了，真是一个文斗一个武打啊。 第四幕第七场，亨利王赢得了对法战争的胜利。----亨利四世临终前嘱咐亨利五世，登基后要跟法国开战，这样才能让国内那些能人有事情做，不至于琢磨颠覆他的政权，真是老谋深算呀！（原话是在1725页：我的哈利，你的政策应该是多多利用对外的战争，使那些心性浮躁的人们有了向外活动的机会，不至于在国内为非作乱，旧日不快的回忆页可以因此而消失。） 夏梅。1987年1月12日草。 （未完待续） （2023.9.22 11：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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